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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西】倒带

摸鱼,非常短,二乔之死,死后以及关于遗忘的故事。

只是为了发泄一下我再看二部的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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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老了。

乔瑟夫·乔斯达有一天终于冒出了这样屈服于岁月的念头,当他又一次花了两个小时也没能想起年轻时遇见的那个齐贝林到底叫什么名字。短短的两个音节被卡在喉咙里,明明只要能张口便一定能顺利地说出,能顺利地想起。

据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从乔瑟夫最后一次听见那位姓齐贝林的挚友说话后已经过去了快七十年。当年说过的话在脑子里成了模模糊糊的混响,像是看书时在心里默读文字一样,黑白色的默片。偶尔也会因为既视感忽然想起某些调笑,年轻人的音调语气都历历在目,唯独记不清声音。

然后是面容。在乔瑟夫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了,只记得金色的头发与脸上深色的胎记,以及一看就很难编织的发带。他们没有留下过照片,只有回忆。挚友的面容像是被潮水冲刷了太多次的雕像,只剩下一个无可奈何的轮廓。

再后来他连那人的名字也不记得了。而曾经知道他们的故事的人已经消散在时间的吹拂中,只剩下他顽固地扎根于生命的土壤。

他感到抱歉。

年轻时经历过的事,当时想想“我以后怎么会忘记”都感到惊奇,明明是那么的鲜活,明明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但遗忘是人类不可避免的本能,抹去了不想拥有的创痛的同时也一定会一并抹去想要留下的东西。乔瑟夫年轻时也常常做梦,他经历过太多的事值得入梦,有时在梦里还会再见到某个人,还会弥补当年没传递给他的歉意,还会哭。但后来梦境都不再造访他混沌的大脑,只剩下他自己陪自己细数剩下难捱的余年。生命的法则从一开始便订好了,从世间一无所知空空的来,也便要一无所知空空地离去。

有一天乔瑟夫忽然感觉很轻,一种无声的召唤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再次驱动年迈腐朽的身体。他做到了,转身一看却发现亲人围在床边大哭,自己的身体在死亡后陷入亘古寂灭的面容如此陌生。他的双眼依旧昏花,他的腿脚依旧沉重。他慢慢地走到每位后辈身边用他们听不到的声音道了别,然后又耗光了迈开腿脚的力气,想想也无事可做,便坐在了床边。

乔瑟夫不信神。换做任何一个年轻时让神一样的生物永远停止思考的人都不会太相信神。但他相信一定有什么地方,他所有先他离去的人都会存在。对久别重逢的信念支持着他在送走了那么多人后还是一步步艰难的走完了这一生。

他看见有些泡泡从门外飘了进来。

是什么人来接我了,他想。乔瑟夫不知道是谁,但他依旧拄着拐杖慢慢跟上。渐渐地他觉得脚步越发轻快,于是他放下了拐杖,像年轻时一样大跨步向前(若是丝吉Q在身边也许又要抱怨追不上他走路的速度);他渐渐地觉得身体热了,年老后让他整日手脚冰凉的虚弱的寒冷一点点被驱散,于是便脱去了厚重的绒帽和外套;他的视野渐渐明晰,耳畔风声虫鸣也渐渐清澈,于是他摘掉了沉重冰凉的眼镜。他于是看见了道路的尽头。

是来接我的人。他想。

那个人有着金色的头发,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太阳的颜色;那个人有着深色的胎记,现在他知道了那像是他曾经某个晚上哭湿的泪痕;那个人的眼睛是绿色的,左边的眼皮和脸颊有细小的疤痕,是某个擅长操纵风的敌人留下的。

那个人的笑容。

没有被听到的道歉。

那个人的名字(他曾经不敢大声呼唤的名字)。

“……西撒。”

“……西撒!西撒!!!”

他想起来了,记忆和流泪的冲动一起没出息地涨了潮。

他的眼泪从老年人遍布褶皱的眼角渗出,爬过中年人光泽暗淡的皮肤,最后从年轻人线条锋利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他肌肉丰满的健壮的躯体上。他奋力地跑向他的挚友,脚步越来越轻快,每个泡泡都折射着他的泪水,他终于跑完了漫长的人生,倒带到了那段充满了奇迹与遗憾的日子。

END.

FT:我始终认为“这辈子都不忘记他”是非常浪漫的幻想,but只是幻想。我们是生来就注定要遗忘的,所以如何让遗忘本身不成为一种遗憾是一个无解但有趣的命题……因为总是要面对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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